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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刻《拍案惊奇》卷二十六

九久小说网 2021-01-08 20:00 出处:网络 作者:凡夫编辑:@春色满园
               初刻《拍案惊奇》卷二十六 扫校:OCR              夺风情衬妇捐躯 假天语幕僚断狱
               初刻《拍案惊奇》卷二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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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夺风情衬妇捐躯 假天语幕僚断狱

           (非準确版,只供娱乐,不作研究之用。)

  诗曰:

  美色从来有杀机,况同释子讲于飞。
  色中饿鬼真罗剎,血污游魂怎得归?

  话说临安有一个举人姓郑就在本处庆福寺读书。

  寺中有个西北房,叫做净云房。

  寺僧广明,做人俊爽风流,好与官员士子每往来。

  亦且衣钵充纫,家道从容,所以士人每喜与他交游。

  那郑举人在他寺中最久,与他甚是说得着,情意最密。

  凡是精緻禅室,曲折幽居,广明尽引他游到,只有极深奥的所在一间小房,广明手
自锁闭出入,等閑也不开进去,终日是关着的,也不曾有第二个人走得进。

  虽是郑举人如此相知,无有不到的所在,也不领他进去。

  郑举人也只道是僧家藏叠资财的去处,大家凑趣,不去窥顾他。

  一日殿上撞得钟响,不知是什么大官府来到,广明正在这小房中,慌忙超出山门外
迎接去了。

  郑生独自閑步,偶然到此房前,只见门开拓那里。

  郑生道:“这房从来锁着,不曾看见里面,今日为何却不锁?”一步步进房中来,
却是地板铺的房,四下一着,不过是摆设得极精緻,别无甚奇怪珍秘,与人着不得的东
西。郑生心下道:

  “这些出家人毕竟心性古版,此房有何秘密,直得转手关门?”

  带眼看去,那小床帐钩上吊着一个紫檀的小木鱼,连腿繫着,且是精緻滑泽。郑生
好戏,手除下来,手里捏了着着,有要没紧的,把小腿敲他两下。

  忽听得床后地板:“铃……”的一声铜铃响,一扇小地板推起,一个少年美貌妇人
钻头出来。

  见了郑生,吃了一惊,缩了下去。

  郑生也吃了一惊,仔细看去,却是认得的中表亲戚某氏。

  原来那个地板,做得巧,合缝处推开来,就当是扇门,关上了,原是地板,里头顶
得上,外头开不进。

  只听木鱼为号,里头铃声相应,使出来了。

  里头是个地窖,别开窗门,有暗巷地道,到灶下通饮食,就是神仙也不知道的。

  郑生看见了道:“怪道贼秃关门得紧,原来有此缘故。我却不该撞被了他,未必无
祸。”心下慌张,急挂木鱼皮原处了,疾忙走出来,劈面与广明撞着。

  广明见房门失锁,已自心惊,又见郑生有些仓煌气质,面上颜色红紫,再将眼望过
去,小木鱼还在帐钩上摇动未定,晓得事体露了。

  问郑生道:“适才何所见?”

  郑生道:“不见什么。”

  广明道:“便就房里坐坐何妨,”

  换着郑生手进房,就把门门了,床头拿出一把刀来道:“小僧虽与足下相厚,今日
之事,势不两立。不可使吾事败,死在别人手里。只是足下自己诲气到了,错进此房,
急急自栽,休得怨我。”

  郑生哭道:“我不幸自落火坑,晓得你们不肯舍我,我也逃不得死了。只是容我吃
一大醉,你断我头去,庶几醉后无知,不觉痛苦。我与你往来多时,也须怜我。”

  广明也念平日相好的,说得可怜,只得依从,反锁郑生在里头了。

  带了刀走去厨下,取了一大锅壶酒来就把大碗来灌郑生。

  郑生道:“寡酒难吃,须赐我盐菜少许。”

  广明又依他到厨下去取菜。

  郑生寻思走脱无路,要寻一件物事暗算他,但房中多是轻巧物件,并无砖石棍棒之
类。

  见酒壶甚巨,便心生一计,放下一幅衫子,急把壶口塞得紧紧的,连酒连壶,约有
五、六斤重了,一手提着,站在门背后。

  只见广明推门进来,郑生估着光头把这壶尽着力一下打去。

  广明打得头昏眼睛,急伸手摸头时,郑生又是两三下,打着脑袋,扑的晕倒。

  郑生索性把酒壶在广明头上似砧杵捶衣一般,连打数十下,脑浆尽出而死,眼见得
不活了。

  郑生反锁僧尸在房了,走将出来,外边未有人知觉。

  忙到县官处说了,县官差了公人,又添差兵快,急到寺中,把这木房围住。

  打进房中,见一个僧人脑被血流,死于地下,搜不出妇女来。

  只见郑生嘻嘻笑道:“我有一法,包得就见。”

  伸手去帐钩上取了木鱼敲得两下,果然一声铃响,地板顶将起来,一个妇女钻出。
公人看见,发一声喊,抢住地板,那妇人缩进不迭。

  一伙公人打将进去,元来是一间地窖,四围磨砖砌着,又有週围栅栏,一面开窗,
对着石壁天井,乃是人迹不到之所。

  有五、六个妇人在内,一个个领了出来,问其来历,多是乡村人家拐将来的。

  郑生的中表,乃是烧香求子被他灌醉了轿夫,溜了进去的。

  家里告了状,两个轿夫还在狱中。

  这个广明既有世情,又无蹤迹,所以累他不着,谁知正在他处县官把这一房僧众尽
行屠戮了。

  看官,你道这些僧家受用了十方施主的东西,不忧吃,不忧穿,收拾了乾净房室,
精緻被窝,眠床被里没事得做,只想得是这件事体。

  虽然有个把行童解谗,俗语道:“吃杀馒头当不得饭”,亦且这些妇女们,偏要夜
中里来烧香敬佛,时常在他们眼前,晃来晃去。

  看见了美貌的,叫他静夜里怎么不想?所以千方百计弄出那姦淫事体来。

  只这般姦淫,已经是罪不容不诛了,况且不毒不秃,不秃不毒,转毒转秃,转秃转
毒,为那色事上专要性命相博,杀人放火的。

  就是小子方才说这临安僧人,既与郑举人是相厚的,就被他看见了破绽,只消求告
他,买嘱他,要他不洩漏罢了,何致就动了杀心,反丧了自己?这须是天理难容处,要
见这些和尚狠得没道理的。

  而今再讲一个狠得诧异的,来与着官们听着。

  有诗为証:

  姦杀本相寻,其中妒更深。
  若非男色败,何以警邪淫?

  话说四川成都府汉川县有一个庄农人家,姓井名庆,有妻杜氏,生得有些姿色,颇
慕风情,嫌着丈夫粗窿,不甚相投,每日寻是寻非的激联。

  一日,也为有两句口角,走到娘家去,任了十来日。

  大家顾劝,气平了,仍旧转回夫家来。

  两家隔不上三里多路,杜氏长独自个来去惯了的。

  也是合当有事,正行之间,逼着大雨下来,身边并无雨具,又在荒野之中,没法躲
避。远远听得铃声响,从小径里望去,有所寺院在那里,杜氏只得冒着雨,迁道走去避
着,要等雨住再走。

  那个寺院叫做太平禅寺,是个荒僻去处。

  寺中共有十来个僧人,门首一房,师徒三众。

  那一个老的,叫做大觉,是他掌家。

  一个后生的徒弟,叫做智圆,生得眉清目秀,风流可喜,是那老和尚心头的肉。

  又有一个小沙弥,叫做留观,只有十一、二岁。

  这个大觉年纪已有五十七、八了,却是极淫毒的心性,不异少年,夜夜搂着这智圆
做一床睡了。

  两个说着妇人家滋味,好生动兴,就弄那话儿消遣一番,淫秽不可言状。

  是日师徒正在门首閑站,忽见个美貌妇人,走进来避雨。

  正似老鼠走到猫口边,怎不动火?老和尚看见了,丢眼色对智圆道:“观音菩萨进
门了,好生迎接着。”

  智圆头额尾额,定上前来问杜氏道:“小娘子,敢是避雨的么?”

  杜氏道:“正是。路上逢雨,借这里避避则个。”

  智圆嘻着脑笑道:“这雨还有好一会下,这里没好坐处,站着不雅,请到小房内坐
了,奉杯清茶。等雨住了走路,何如?”

  那妇人家若是个正气的,由他自说,你只外边站站,等雨过了走路便罢。

  那僧房里好是轻易走得进的?

  谁知那杜氏是个爱风月的人,见小和尚生得青头白脸,语言聪俊,心里先有几分看
上了。

  暗道:“总是雨大,在此閑站,便依他进去坐坐也不妨事。”

  就一步步随了进来那老和尚见妇人挪动了脚,连忙先走进去,开了卧房等候。

  小和尚陪了杜氏,你着我,我着你,同走了进门。

  到得里头坐下了,小沙弥搬了茶盅送茶。

  智圆拣个好磁碗,把袖子展一展,亲手来递与杜氏。

  杜氏连忙把手接了,着了智圆丰度越觉得可爱,偷眼看着,有些魂出了,把茶侧翻
了一袖。

  智圆道:“小娘子茶拨湿了衣袖,到房里蒸笼上烘烘。”

  杜氏见要他房里去,心里已瞧科了八九分,怎当得是要在里头的,并不拦阻,反问
他哪个房里是。

  智圆领到师父房前,晓得师父在里头等着,要让师父,不敢抢先。

  见杜氏进了门里,指着蒸笼道:“这个上边烘烘就是,有火在里头的。”却把身子
倒退了出来。

  杜氏见他不进来,心里不解,想道:“想是他未敢轻动手。”

  正待将袖子去蒸笼上烘,只见床背后一个老和尚,倏地跳出来,一把抱住。

  杜氏杀猪也似叫将起来。

  老和尚道:“这里无人,叫也没干。谁教你要走到我房里来?”

  杜氏却待奔脱外边小和尚凑趣,已把门带上了。

  老和尚擒住了杜氏身子,将阳物隔着衣服只是乱送。

  杜氏虽推拒一番,不觉也有些兴动问道:“适才小师父哪里去了?却换了你?”

  老和尚道:“你动火我的徒弟么?这是我心爱的人儿,你作成我完了事,我叫他与
你快活。”

  杜氏心里道:“我本看上他小和尚,谁知被这老厌物缠着。虽然如此,到这地位,
料应脱不得手,不如先打发了他,他徒弟少不得有分的了。”只得勉强顺着。

  老和尚搂到床上,行起云雨来。

  一个欲动情浓,仓忙唐突,一个心慵意懒,勉强应屈。

  一个相会有缘,吃了自来之食,一个偶逢无意,栽着无主之花。

  喉急的插如那扇火的风箱,体懈的只当得盛血的皮袋。

  虽然卤莽无些趣,也算依稀一度春。

  那老和尚淫兴虽高,精力不济,起初搂抱撑拒时,已此有好些流精淌出来,及至于
事,不多一会就弄倒了。

  杜氏本等不耐烦的,又见他如此光景,未免有些不足之意。

  一头走起来繫裙,一头怨报说道:“如此没用的老东西,也来厌世,死活缠人做甚
么?”

  老和尚晓得扫了兴,自觉没趣,急叫徒弟把门开了。

  门开处,智圆迎着问师父道:“意兴如何?”

  老和尚道:“好个知味的人,可借今日本事不帮衬,弄得出了丑。”

  智圆道:“等我来助兴。”

  急跑进房,把门掩了,回身来抱着杜氏道:“我的亲亲,你被老头儿缠坏了。”

  杜氏道:“多是你哄我进房,却叫这厌物来摆布我。”

  智圆道:“他是我师父,没奈何,而今等我赔礼罢。”一把搂着,就要床上去。

  杜氏刚被老和尚一出完得,也觉没趣,拿个班道:“哪里有这样没廉耻的?师徒两
个,轮替缠人。”

  智圆道:“师父是冲头阵垫刀头的,我与娘子须是年貌相当,不可错过了姻缘。”
扑的跪将下去。杜氏恢起道:“我怪你让那老物,先将人奚落故如此说,其实我心上也
爱你的。”

  智圆就势抱住,亲了个嘴,抱到床上,弄将起来。

  这却与先前的情趣大不相同一个身逢美色,犹如饿虎吞羊,一个心慕少年,好似渴
龙得水。

  庄家妇,性情淫蕩,本自爱耍贪欢;空门人,手段高强正是能征惯战。

  入的入,出的出,没一个肯将伏输;往的往,来的来,都一般愿辛勤出力。

  虽然老和尚先开方便之门争似小,黎漫领菩提之水。

  说这小和尚正是后生之年,阳具壮伟,精神旺相,亦且杜氏见他标緻,你贪我爱,
一直弄了一个多时辰,方才歇手,弄得杜氏心满意足。

  杜氏道:“一向闻得僧家好本事,若如方才老厌物,羞死人了。元来你如此着人,
我今夜在此与你睡了罢。”

  智圆道:“多蒙小娘子不弃,不知小娘子何等人家,可是住在此不妨的?”

  杜氏道:“奴家姓杜,在井家做媳妇家里近在此间。只固前日与丈夫有两句说话,
跑到娘家,这几日方才独自个回转家去。遇着雨走进来避,撞着你这冤家的。我家未知
道我回,与娘家又不打照会,便私下住在此两日,无人知觉。”

  智圆道:“如此却侥倖,且图与娘子做个通宵之乐。只是师父要做一床。”

  杜氏道:“我不要这老厌物来。”

  智圆道:“一家是他做主,须却不得他,将就打发他罢了。”

  杜氏道:“羞人答答的,怎好三人在一块做事?”

  智圆道:“老和尚是个骚老头,本事不济,南北齐来,或是你,或是我,做一遭不
着,结识了他,他就没用了。我与你自在快活,不要管他。”

  两人说得着,只管说了去,怎当得老和尚站在门外,听见床响了半日,已自恨着自
己太快,不曾插得十分趣,倒让他们恣意了,好些妒忌。

  等得不耐烦,再不出来,忍不住开房进去。

  只见两个紧紧搂抱,舌头还在口里,老和尚便有些怒意。

  暗想道:“方才待我怎肯如此亲热?”

  就不觉捻酸起来,嚷道:“得了些滋味,也该来商量个长便。青天白日,没廉没耻
的,只顾关着门睡什么?”

  智圆见师父发话,笑道:“好教师父得知,这滋味长哩!”

  老和尚道:“怎见得?”智圆道:“那娘子今晚不去了。”

  老和尚放下笑脸道:“我们也不肯放他就去。”

  智圆道:“我们强主张不放,须防干係。而今是这娘子自家主意,说道,可以住得
的。我们就放心得下了。”

  老和尚道:“这小娘子何宅?”

  智圆把方才杜氏的言语述了一遍。

  老和尚大喜,急整夜饭,摆在房中,三人共桌而食。

  杜氏不十分吃酒,老和尚劝他,只是推却。

  智圆斟来却又吃了。坐间眉来眼去,与智圆甚是肉麻。

  老和尚硬挨光,说得句把风话,没着没落的,冷淡的当不得。

  老和尚也有些看得出,却如狗舔热煎盘,恋着不放。

  夜饭撤去,毕竟赖着三人一床睡了。

  到得床里,杜氏与小和尚先自搂得紧紧的,不管那老和尚。

  老和尚刚是日里弄得过,那话软郎当,也没力量再举。

  意思便等他们弄一火,着着发了自己的兴再处。

  果然他两个击击格格弄将起来。

  极得老和尚在旁边,东鸣一口西咂一口,左勾一勾右抱一抱,一手捏着自己的阳物
摩弄,又将手去摸他两个斗笋处,觉得有些兴动了,半硬起来,就要推开了小和尚,自
家上场。

  那小和尚正在兴头上,哪里肯放,杜氏又双手抱住,推不开来。

  小和尚叫道:“师父,我住不得手,你十分高兴,倒在我背后做个天机自动罢。”

  老和尚道“使不得,野味不吃吃家食?”唆唆馅馅,缠帐不住,小和尚只得爬了下
来让他。杜氏心下好些不像意,哪有好气待他,任他抽了两抽。

  杜氏带恨的撇了两撇,那老和尚是急坏了的,忍不住一洩如注,早已气喘声撕,不
济事了。

  杜氏冷笑道:“何苦呢?”

  老和尚羞惭无地,不敢作声。

  寂寂向了里床,让他两个再整旗枪,恣意交战。

  两人多是少年,无休无歇的略略睡睡,又弄起来。

  老和尚只好咽唾蛊毒魔魅的,做尽了无数的厌景。

  天明了,杜氏起来梳洗罢,对智圆道:“我今日去休。”

  智圆道:“娘子昨日说多住几日不妨的,况且此地僻静,料无人知觉,我你方得欢
会,正在好头上,怎捨得就去,说出这话来?”

  杜氏悄悄说道:“非是我捨得你去,只是吃老头子缠得苦,你若要我住在此,我须
与你两个自做一床睡,离了他才使得。”

  智圆道:“师父怎么肯?”

  杜氏道:“若不肯时我也不往在此。”

  智圆没奈何,只得走去对师父说道:“那杜娘子要去,怎么好?”

  老和尚道:“我着他和你好得紧,如何要去?”

  智圆道:“他须是良人家出身,有些羞耻,不肯三人同床,故此要去,依我愚见,
不若等我另铺下一床,在对过房里,与他两个同睡晚把,先哄住了他,师父乘空便中取
事。等他熟分了,然后团做一块不迟。不然逆了他性,他走了去大家多没分了。”

  老和尚听说罢,想着夜间三人一床,枉动了许多火,讨了许多厌,不见快活;又恐
怕他去了,连寡趣,多没绰处,不如便等他们背后去做事,有时我要他房里来独享一夜
也好,何苦在旁边惹厌?

  便对智圆道:“就依你所见也好,只要留得他住,毕竟大家有些滋味,况且你是我
的心,替你好了,也是好的。”

  老和尚口里如此说,心里原有许多的醋意,只得且如此许了他,慢慢再着。

  智圆把铺房另睡的话,回了杜氏。

  杜氏千欢万喜的住下了,只等夜来欢乐。

  到了晚间,老和尚叫智圆分付道:“今夜我养养精神,让你两个去快活一夜,须把
好话哄住了他,明日却要让我。”

  智圆道:“这个自然,今夜若不是我伴住他,只如昨夜混搅,大家不爽利,留他不
住的。等我团熟了他,牵与师父,包你像意。”

  老和尚道:“这才是知心着意的肉。”

  智圆自主与杜氏关了房门睡了。此夜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快活不尽。

  却说那老和尚一时伯妇人去了,只得依了徒弟的言语。

  是夜独自个在房里,不但没有了妇人,反去了个徒弟,弄得孤眠独宿了,好些不像
意,又且想着他两个此时快乐,一发睡不去了。

  倒枕插床了一夜,次日起来,对智圆道:“你们好快活撇得我清冷。”

  智圆道:“要他安心留住,只得如此。”

  老和尚道:“今夜须等我像心像意一夜。”

  到得晚间,智圆不敢逆师父,劝杜氏到师父房中去。

  杜氏死也不肯道:“我是替你说过了,方住在此的。如何又要我去谄这老厌物?”

  智圆道:“他须是吾主家的师父。”

  杜氏道:“我又不是你师父讨的,我伯他做甚,逼得我紧,我连夜走了家去。”

  智圆晓得她不肯去了,对师父道:“他毕竟有些害羞,不肯来,师父你到他房里去
罢。”

  老和尚依言,摸将进去,杜氏先自睡好了,只待等智圆来干事。

  不晓得是老和尚走来,跳上床去,杜氏只道是智圆,一把抱来亲个嘴,老和尚骨头
多酥了,直等做起事来,杜氏才晓得不是了,骂道:“又是你这老厌物,只管缠我做甚
么?”

  老和尚不揣,恨命价弄送抽插,只指望讨她的好处,不想用力太猛,忍不住吁吁气
喘将来。

  杜氏方得他抽插一番,正略觉得有些兴动,只见已是收兵鸣锣光景。

  晓得阳精将洩,一场扫兴,把自家身子一歪,将他尽力一推,推下床来。

  那老和尚的阳精将洩,不曾洩得在里头,黏黏涎涎都弄在床沿上与自己腿上了。

  地上爬起来,心里道:“这婆娘如此狠毒,”

  恨恨地走了自房里去。智圆见师父已出来了,然后自己进去补空。

  杜氏正被和尚引起了兴头没收场的,却得智圆来,正好解渴。

  两个不及讲话,搂着就弄,好不热闹。

  只有老和尚到房中,气还未平,想想道:“我出来了,他们又自快活,且去听他一
番。”

  走到房前,只听得山摇地动的在床里淫戏。

  摩拳擦掌的说道:“这婆娘直如此分厚薄?你便多少分些情趣与我,也图得大家受
用。只如此让了你两个罢。明日攒得个大家没帐。”闷闷的自主睡了。

  一觉睡到天明起来,觉得阳物茎中有些小作痒,又有些梗痛,走去撤尿,点点滴滴
的,元来昨夜被杜氏推落身子,阳精洩得不畅,弄做了个白浊之病。

  一发恨道:“受这歹婆娘这样累。”

  及至杜氏起来了,老和尚还皮着脑撩拨他几句。

  杜氏一句话也不来招揽,老大没趣。

  又见他与智圆交头接耳,嘻嘻哈哈,心怀忿毒。

  到得夜来,智圆对杜氏道:“省得老和尚又来歪顾缠,等我先去弄倒了他。”

  杜氏道:“你快去,我睡着等你。”

  智圆走到老和尚房中,装出平日的媚态,说道:“我两夜抛撇了师父,心里过意不
去,今夜同你睡休。”

  老和尚道:“见放着雌儿在家里,却自寻家常饭吃,你好去叫她来相伴我一夜。”

  智圆道:“我叫他不肯来,除非师父自主求他。”

  老和尚发恨道:“我今夜不怕他不来,”

  一直的走到厨下,拿了一把厨刀走进杜氏房内道:“着他若再不知好歹,我结果了
她!”

  杜氏见智圆去了好一会,一定把师父安顿过。

  听得床前脚步响,只道他来了,口里叫道:“我的哥,快来关门罢,我只怕老厌物
又来缠。”

  老和尚听得明白,真个怒从心上起,恶向胆边生,厉声道:“老厌物今夜偏要你去
睡一觉!”就把一只手去床上拖她下来。

  那杜氏见他来得狠,便道:“怎的如此用强?我偏不随你去!”吊住床楞,狠命挣
住。

  老和尚力拖不休。

  杜氏喊道:“杀了我,我也不去。”

  老和尚大喝道:“真个不去,吃我一刀,大家没得弄!”

  按住脖子一勒,老和尚是性发的人,使得力重,果把咽喉勒断。

  杜氏跳得两跳,已是呜呼了。

  智圆自师父出了房门,且眠在床里等师父消息。

  只听得对过房里叫喊罢,就劈扑的响,心里疑心,跑出着时,正撞着老和尚拿了把
刀房里出来。

  看见智圆,便道:“那鸟婆娘可恨,我已杀了。”

  智圆吃了一惊道:“师父当高做出来?”

  老和尚道:“不当真?只让你快活,”

  智圆移个火,进房一着,只叫得苦道:“师父直如此下得手!”

  老和尚道:“那鸟婆娘嫌我,我一时性发了。你不要怪我,而今事已如此,不必迟
疑,且并叠过了,明日另弄个好的来与你快活便是。”

  智圆苦在肚里,说不出,只得随了老和尚拿着锹翻,背到后园中埋下了。

  智圆暗地垂泪道:“早知这等,便放他回去了也罢,直恁届地害了他性命,”

  老和尚又伯智圆烦恼,越越的蹿哄他欢喜,瞒得水洩不通,只有小沙弥怪道不见了
这妇人,却是娃子, 家不来跟究,以此无人知道,不题。

  却说杜氏家里见女儿回去了两三日,不知与丈夫和睦未曾?叫个人去望望。

  那井家正叫人来杜家接着,两下里都问个空。

  井家又道:“杜家固夫妻不睦,将来别嫁了。”

  杜家又道:“井家夫妻不睦,定然暗算了。”

  两边你赖我,我赖你,争个不清。

  各写一状,告到县里。

  县里此时缺大尹,却是一个都司断事在那里署印。

  这个断事,姓林名大合,是个福建人虽然大学出身,却是吏才敏捷,见事精明,提
取两家人犯审问。

  那井庆道:“小的妻子向来与小的争竟口舌,别气归家的。”

  丈人期心,藏过了,不肯还了小的,须有王法。”

  杜老道:“专为他夫妻两个不和,归家几日。三日前老夫妻已相劝他气平了,打发
他到夫家去。又不知怎地相争,将来磨灭死了,反来相赖。望青天做主。”言罢,泪如雨
下。

  林断事着那井庆是个朴盟之人,不像怨人,便问道:“儿女夫妻为什么不和?”

  井庆道:“别无甚差池,只是平日嫌小的粗卤,不是他对头,所以寻非闹吵。”

  断事问道:“你妻子生得如何?”

  井庆道:“也有几分颜色的。”

  断事点头,叫杜老问道:“你女儿心嫌错了配头,鄙薄其夫。你父母之情,未免护
短,敢是赖着另要嫁人,这样事也有。”

  杜老道:“小的家里与女婿家,差不多路,早晚婚嫁之事,瞒得哪个?难道小的藏
了女儿,捨得私下断送在他乡外府,再不往来不成?是必有个人家人人晓得。这样事怎
么做得?小的藏他何干?自然是他家摆布死了,所以无影无蹤。”

  林断事想了一回道:“都不是这般说,必是一边归来,两不照会,逼不着好人,中
途差池了。且各召保听候缉访。”

  遂出了一纸广缉的牌,分付公人,四下探访。过了多时,不见影响。

  却说那县里有一门子,姓俞,年方弱冠,姿容娇媚,心性聪明。

  元来这家男风是福建人的性命,林断事喜欢他,自不必说。

  这门子未免恃着爱宠,做件把不法之事,一日当堂犯了出来,林断事虽然爱护他,
公道上却去不得,便思量一个计较周全他,等他好将功析罪。

  密叫他到商中,分付道:“你罪本当革役,我若轻怨了你,须被衙门中谈议。我而
今只得把你革了名,贴出墙上,塞了众人之口。”

  门子见说要革他名字,叩头不已,情愿领责。

  断事道:“不是这话,我另有周全之处。那井,杜两家不见妇人的事,其间必有缘
故。你只做得罪于我,逃出去替我密访。只在两家相去的中间路里,不分乡村市井,道
院僧房,俱要走到,必有下落。你若访得出来,我不但许你复役,且有重赏。那时别人
就议论我不得了。”

  门子不得已领命而去。果然东窍西撞,无处不去探听。

  他是个小厮家,就到人家去处绰着嘴閑话,带着眼瞧科,人都不十分疑心的。

  却不见甚么消息。一日有一伙閑汉,聚坐閑谈,门子挨去听着。

  内中一个抢眼看见了,对众人道:“好个小官儿,”

  又一个道:“这里太平寺中有个小和尚,还标緻得紧哩!可恨那老和尚,又骚又吃
醋,极不长进。”

  门子听得,只做不知,洋洋的走了开来。

  想道:“怎么样的一个小和尚,这等讚他?我便去寻他着着,有何不可?”

  元来门子是行中之人,风月心性。见说小和尚标緻,心里就有些动兴,问着太平寺
的路走来。进得山门,看见一个僧房门槛上坐着一个小和尚,果然清秀异常。

  心里道:“这个想是了。”

  那小和尚见个美貌小厮来到,也就起心,立起身来迎接道:“小哥何来?”

  门子道:“閑着进寺来玩耍。”

  小和尚殷勤请进奉茶,门子也盎着小和尚标緻,欢欢喜喜随了进去。

  老和尚在里头看见徒弟引得个小伙子进来,道:“是个道地货来了。”

  笑逐颜开,来问他姓名居址。门子道:“我原是衙中门官为了些事逐了出来。今无
处栖身,故此游来游去。”

  老和尚见说大喜,说道:“小房尽可住得,便宽留几日不妨。”

  便同徒弟留茶留酒,着意殷勤。老僧趁着两杯酒兴,便溜他进房,褪下裤儿,行了
一度。

  门子是个惯家,就是老僧也屈受了,不比那庄家妇女,见人不多,嫌好道歉的,老
和尚喜之不胜。

  看官听说,元来是本事不济的,专好男风。

  你道为甚么?男风勉强做事,受淫的没甚大趣,软矮迟速,一随着你,图个完事罢
了,所以好打发。不像妇女,彼此兴高,若不满意,半途而废,没些收场,要发起极来
的。

  故此支吾不过,不如男风自得其乐。

  这番老和尚算是得趣的了。

  事毕,智圆来对师父说:“这小哥是我引进来的,到让你得了先头,晚间须与我同
榻。”

  老和尚笑道:“应得,应得。”

  那门子也要在里头的晚间果与智圆宿了。

  有诗为証:

  少年彼此不相饶,我后伊先递自熬。
  虽是智圆先到手,劝酬毕竟也还遭。

  说这两个都是美少,各干一遭已毕,搂抱而睡。

  第二日,老和尚只管来绰趣,又要缠他到房里干事。

  智圆经过了前边的事,这番倒有些吃醋起来道:“天理人心,这个小哥该让与我,
不该又来抢我的。”

  老和尚道:“怎见得?”

  智圆道:“你终日把我洩火,我须没讨还伴处,忍得不好过。前日这个头脑,正有
些好处,又被你乱炒,弄断绝了。而今我引得这小哥来,明该让我与他乐乐,才不为过
分。”

  老和尚见他说得倔强,心下好些着恼,又不敢冲撞他,嘴骨都的,彼此不快活。

  那门子是有心的,晚间兑得高兴时,问智圆道:“你日间说前日甚么头脑,弄断绝
了?”

  智圆正在乐头上,不觉说道:“前日有个邻居妇女,被我们留住,大家耍耍罢了。
且是弄得兴头,不匡老无知,见他与我相好,只管吃醋捻酸,搅得没收场。至今想来可
惜。”

  门子道:“而今这妇女哪里去了?何不再寻将他来走走?”

  智圆叹口气道:“还在哪里寻去?”

  门子见说得有些缘故,还要探他仔细。

  智圆却再不把以后的话漏出来,门子没计奈何。

  明日见小沙弥在没人处,轻轻问他道:“你这门中前日有个妇女来?”

  小沙弥道:“有一个。”

  门子道:“在此几日?”

  小沙弥道:“不多几日。”

  门子道:“而今哪里去了?”

  小沙弥道:“不曾那里去,便是这样一夜不见了。”

  门子道“在这里这几日,做些甚么?”

  小沙弥道:“不晓得做些什么。只见老师父与小师父,搅来搅去了两夜,后来不见
了。两个常自激激格格的一番,我也不知一个清楚。”

  门子虽不曾问得根由,却想得是这件来历了。

  只做无心的走来,对他师徒二人道:“我在此两日了,今日外边去走走再来。”

  老和尚道:“是必再来,不要便自主了。”

  智圆调个眼色,笑嘻嘻的道:“他自不去的,掉得你下,须掉我不下?”

  门子也与智圆调个眼色道:“我就来的。”

  门子出得寺门,一径的来见林公,把智圆与小沙弥话,备细述了一遍。

  林公点头道:“是了,是了。只是这样着起来,那妇人必死于怨僧之手了。不然三
日之后即不见在寺中了,怎不到他家里来?却又到哪里去?以致争讼半年尚无影蹤。”

  分付门子不要把言语说开了,明日起早,率了随从人等,打轿竟至寺中。

  分付头踏先来报道:“林爷做了甚么梦?要来寺中烧香。”

  寺中纠了合寺众僧,都来迎接。

  林公下轿拜神焚香已毕。主持送过茶了,众僧正分立两旁。

  只见林公走下殿阶来,仰面对天着着,却像听甚说话的。

  着了一回,忽对着空中打个躬道:“臣晓得这事了。”

  再仰面上去,又打一躬道:“臣晓得这个人了。”

  急走进殿上来,喝一声:“皂隶哪里?快与我拿杀人贼,”

  众皂隶收喝一声,答应了。林公愉眼看来,众僧虽然有些惊异,却只恭敬端立,不
见慌张。

  其中独有一个半老的,面如土色,牙关寒战。

  林公把手指定,叫皂隶捆将起来。对众僧道:“你们见么?上天对我说道,杀井家
妇人杜氏的,是这个大觉。快从实招来!”

  众僧都不知样悉,却疑道:“这老爷不曾到寺中来,如何晓得他叫大觉?分明是上
天说话,是真了。”

  却不晓得尽是门子先问明了去报的。

  那老和尚出于突然,不曾打点,又道是上天显应,先吓软了。

  哪里还遮饰得来?只得叩着头,说不出一句。林公叫取夹棍突起,果然招出前情,
是长是短,为与智圆同姦,争风致杀。

  林公又把智圆突起,那小和尚柔腕,一发黎不得,套上未收,满口招屈:“是师父
杀的,尸首埋后园里。”

  林公叫皂隶押了二僧到园中。

  掘下去,果然一个妇人,项下勒断,血迹满身。

  林公喝叫带了二僧到县里来,取了供案。

  大觉姦杀人,问成死罪。

  智圆同姦不首,问徒三年,满日还俗当差。

  随唤井杜两家进来认尸领埋,方才两家疑事得解。

  林公重赏了俞门子,準其复役,合县颂林公神明,恨和尚淫怨。

  后来上司祥允,秋后处决了,人人称快。

  都传说林公精明,能通天上,辨出无头公案,至今蜀中以为美谈,有诗为証:

  庄家妇拣汉太分明,色中鬼争风太没情。
  捨得夫后康俞门子,装得来鬼脸林具君。

                  - 终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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